目前,全国各地掀起了轰轰烈烈的修谱热,然而,各地谱牒的修撰质量参差有别、良莠不齐,存在着很多问题。总结来说,则有以下四个方面的问题:
很多族谱都会标记“仅限本族人员阅读,如若借给外人,则严惩不贷”的字样,或者干脆说:
“或有不肖辈,鬻谱卖宗,或誊写原本,瞒众觅利,致使以赝混真,紊乱支派者,不惟得罪族人,抑且得罪祖宗。众共黜之,不许入祠,仍会众呈官,追谱治罪。”
作为家族历史和地方文化遗存,族谱应该为本族后人珍视,而且在其内容无须保密的情况下,能让非本族人土翻阅。把我们共同的精神财富,发掘整理,光大前贤,理应得到理解和支持。
现代新修的修谱,往往会把祖上存留的谱序、传赞、艺文等,以简化字方式分句分段。但很多主持者的古文水平和文学修养有限,存在着明显的标点及注释错误,甚至还存在着不识繁体字的情况。
调校后的版本让人云里雾里,不知所云,实在是不忍卒读。万鸣皋便曾说:“略通文墨之村叟危害最大,见识不长,又自以为是。”
族谱其所以重要,因其内容除记述本族世系成员外,对本姓姓源、发源地和迁徒、变化、大事记、名人传记、风土人情等情况多有记述,是记述一个姓氏历史全过程。
因此,族谱不仅要写明其成员世系辈分,族史更是其中不可缺少的,而且史实越多,其价值越高。而现代修族谱,往往只是对世系成员作一大概的介绍,而整体式的俯瞰式的综合性概括较为缺乏。
家谱撰写的态度问题,这是修谱的首要问题。修谱的态度无外乎分为两种:一种是以实事求是的态度,讲究本有其事,据实载录;另一种则是曲笔回护、牵强附会,或更有甚者是任意杜撰,以追求谱牒完备,中间不缺断,且代代载有名贤大宦,以此光耀门楣。
牵强附会、迷信联采是中国古代家谱的通病,正如胡适所说:
“中国的族谱有一个大毛病,就是源远就流长的迷信。没有一个姓陈的不是胡公满之后,没有一个姓张的不是黄帝第五子之后,没有一个姓李的不是伯阳之后。家家都是古代帝王和古代名人之后,不知古代那些小百姓的后代都到哪里去了。”
人人都喜欢攀援显赫的祖先,家家都是古代名人之后,似乎唯有如此,才能显现出自己家族的高贵和血统的深厚。
朱熹也曾说过:
“今之修谱者众矣,推其意,不过夸示祖宗之富贵,矜言氏族之强大已耳;而所以修谱之深意,则茫乎其不可问矣。盖修谱之意,所以序昭穆、明长幼、分士庶、别亲疏,以维持家道也。而今之修谱者,则曰:吾太祖为某氏之官,某朝之相。而后之子孙,亦与有荣施焉。凡我同姓之人,莫不依附我之氏族,而得以步其光宠。于是乎亲疏无以明,士庶无以分,长幼无以别,昭穆无以序,而修谱之义安在哉!”
朱熹认为修谱,是为了“序昭穆、明长幼、分士庶、别亲疏,以维持家道也”,可是当今的人只会“夸示祖宗之富贵,矜言氏族之强大”,这根本是与“修谱之深意”相违背的。
戴震在其《族支谱序》中记载戴氏家族的迁徙情况时说:“盖谱牒所记,戴公以下,护公以上,不审信也。”这一明确否定的说法,指出了戴氏家谱中的记载有与历史事实不符的情况,表明戴震反对为了“尊祖、敬宗、睦族”以及利用纲常伦理加强宗族血缘关系和凝聚力从而就随意攀龙附凤、遥托华胄、空附名宦的庸俗的修谱之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