肩吾问孙叔敖说:
您三次作令尹而不昌盛显达,
三次被免职也没有忧愁之色。
我开始时对此怀疑,
现在见您呼吸轻松欢畅,
您的心里是怎样想的呢?
孙叔敖说:
我哪有什么过人之处啊!
我认为它既然来了就无法推辞,
它去了也无法阻止,
我认为官职奉禄之得失非我所有,
失去了而无忧愁之色而已。
我哪有什么过人之处啊!
况巨不知荣华显贵是在于令尹呢,
还是在我自身?
如果是在于令尹,
则于我无涉;
如果在我自身,
则于令尹无涉。
那时我正在驻足沉思,
顾及四面八方之事,
哪有工夫顾及到个人的富贵和贫贱哪!
孔子听后说:
古时候的真人,
智者不能说服他,
美色不能使之淫乱,
强盗不能强制他,
伏牺黄帝这样的帝王也不能宠络亲近他。
死生也算得上大事了,
也不能使自己有所改变,
何况是官爵奉禄之得失呢!
象这样的人,
他的精神历经大山而无障碍,
入于深渊而不沾湿,
处于贫贱而下疲困,
充满大地之间,
尽数给予别人而自己更富有。
肩吾问于孙叔敖曰:
子三为令尹而不荣华,
三去之而无忧色。
吾始也疑子,
今视子之鼻间栩栩然,
子之用心独奈何?
孙叔敖曰:
吾何以过人哉!
吾以其来不可却也,
其去不可止也。
吾以为得失之非我也,
而无忧色而已矣。
我何以过人哉!
且不知其在彼乎?
其在我乎?
其在彼邪亡乎我,
在我邪亡乎彼。
方将踌躇,
方将四顾,
何暇至乎人贵人贱哉!
仲尼闻之曰:
古之真人,
知者不得说,
美人不得滥,
盗人不得劫,
伏戏黄帝不得友。
死生亦大矣,
而无变乎己,
况爵禄乎!
若然者,
其神经乎大山而无介,
入乎渊泉而不濡,
处卑细而不惫,
充满天地,
既以与人己愈有。